编者按：“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”。自2012年，我市启动了每年一届的中小学生读书节，以“让阅读成为习惯、让阅读改变人生”为基本理念，以“让淄博的每一个孩子爱上阅读，让淄博的每一个孩子学会阅读，让淄博的每一个孩子养成阅读习惯，让淄博的每一个孩子终身阅读”为目标，按照“校校有方案、班班有活动、人人都参与”的总体要求，坚持边阅读、边思考、边创作，全市中小学生“多读书、读好书、好读书”的良好氛围已经形成。

本届读书节以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核心，以“推进全科阅读，培育时代新人”为主题，立足于培养学生读书兴趣和习惯，促进全面发展，不断创新丰富读书形式和内容，坚持必读书目阅读和个性化阅读相结合、传统阅读与数字阅读相结合、阅读与创作相结合，促进读书和学科教学有机融合，扎实推进全科阅读，促进读书活动与德育工作有机融合，发挥主题阅读活动的育人功能，中小学读书节活动品牌日益完善，人人爱读、乐享悦读的良好读书氛围日渐浓厚。为全面展示全市中小学读书节活动成果，即日起，将在市教育局官方网站分类展出部分读书节活动优秀作品，进行展示交流。

交换梦想

博山区第六中学  初二、五班  郗嫣然

一

三点钟的午后阳光仍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，苍白的天空下枯黄的树叶铺满道路。我把单薄的外套捂紧，奔跑着穿过幽深的小巷。转身，推门，我迈进面前这家小店。

温暖的感受扑面而来。高高的柜台，柔和的灯光，空白的墙壁，寂静的长廊。我沉默的看着这美好的一切，坚信这些会满足我的愿望。

“有人在吗？”我轻声说。话语似乎飘了很远，很远，发出长久的回音。看来今天也还是没有人在。我正这样想着，准备转身离开，像以往那样。但是——

“吱呀——”房间里突然响起开门的声音。接着，“咚，咚，咚”的脚步声又响彻了起来，沉重且缓慢。这让我不得不怀疑这是一头棕熊，或者大象。这声音由远到近，每一步都伴着长长的余音。他走得很慢，很慢，似乎根本都没有移动过。但我明白，愿望实现是需要代价的。

“你想要交换什么？”

神秘的声音突然响起，我打了个激灵，踮起脚尖想要看到柜台后面的情景。一抬头，却发现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。我连着倒退了几步，差点倒在地上，才发现面前的竟然真的是一头熊。柔顺的卷毛，高大的躯体，还有那仿佛要洞穿我的眼神。

“我，呃……”

“进来看看吧。”不等我回应，它就从柜台后伸出两根粗壮的手臂，把我拎起来，再放下来。我这才看到高高的柜台后，原来是一条长长的走廊。

“跟上。”它在前面笨拙地迈着缓慢的步子。我想要想通刚才的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，愣在原地十几秒方才跑着追上去。

二

小跑到走廊尽头，那里有一扇门，上面写着“档案室”。我盯着熊，看它会有什么举动。

“戴上。”它用胖胖的爪子递过来一副眼镜。

“这是什么？”我去过眼睛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有什么蹊跷。黑色的镜框，圆形的镜片，平庸无奇，像极了我乏味的人生。

“眼镜。”简短而坚定的回答让我无法反驳，我只好乖乖地闭上嘴巴，戴上眼镜。

它推开档案室的门，炫目的光线便溢了出来。

短暂的眩晕后我看清了这个房间。这里像是一片天空，抬头望不到顶，低头看不见底。周围都是完全的空白，似乎时间也停止了流动。

“进。”它说。

“怎么走啊？”我不可思议地盯着棕熊。我看不出地面在哪里。可能下面是万丈深渊，也可能是悬崖的边缘，我怎样都不敢迈出一步。

突然有谁推了我一下。我差点要摔倒在地上，可我的感觉却是差点就掉下悬崖。我转身，发现原来是可恶的熊。我恼火地看着它，想谴责它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。它伸出手指，指着前面。我顺着它指的方向看过去，才发现我的面前已经有了一个一个透明的悬浮阶梯，而我脚下的阶梯已经被点亮成白色。我又小心翼翼地迈出了一步，左右两侧都各自出现一个方形玻璃展台，每个展台上面都悬浮着一块水晶样子的方块或珠子。

“这些都是什么？”我回过头问熊。

“能量结晶。”熊目不转睛地望着前方。

继续往前走，每走一步，就又会出现新的能量结晶。这些结晶大小不一，造型各异。我把脸贴在玻璃上，端详着结晶的轮廓。

熊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前面，在一张白色桌子旁停下来，掏出一个笔记本，问我：“你想交换什么？”

“成绩。”

“好的。你要用什么来交换？”

“呃……”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。我没有美丽的外貌，没有动人的声音，没有超常的智力，没有珍贵的友谊。换句话说，我也不知道我有什么。于是我问：“我有什么？”熊突然也愣住了，看来没有人问过它这个问题。

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熊突然问。

“陈果。”

它又把笔记本翻了几页，嘴里不停地念着我的名字。

“找到了。”

我凑到它身边，望着我个人资料上那一连串的空白，尴尬地笑了：“我还真的什么都没有啊。”

“等等……你有一样东西。”

我疑惑地看了一眼个人资料的底部，那里的数值是满的。

我还有梦想。

三

“你可以用梦想来交换。”熊说。

“我也只能用它了。”我答。

“你确定用你拥有的‘梦想’来交换你想要的‘成绩’吗？”

“确定。”我毫不犹豫地回答。回答的同时，我感受到了有什么东西离开了我的身体，凝聚到了熊的掌心里。那是红色的，只有米粒大小的。

熊转身把它和一颗蓝色方块分别放在天秤两端，结果载着我梦想结晶的那一端迅速下沉。

我的梦想，渺小而沉重。

熊把蓝色方块递给我，我吃了下去。我顿时感觉有力量涌入身体，头脑立即变得清晰起来。我朝熊道谢，然后就离开了小店。

四

再次穿过不再幽深的小巷，我的世界变得一片明亮。清爽的秋风拂过我的脸颊，阳光变得明媚而温柔，站在碧蓝的苍穹下我不再感到寒冷。

这美好而虚幻的一切，使我想起了以前：

昨晚，父母催促着：“你学习效率太低了，这样怎么能行啊？你看看你们班上的那个小雅，人家成绩次次高出你多少分！快点把作业做完，来做我给你买的试卷。”你们只能看到我的缺点，永远看不到我的进步。

月考后，老师表扬着那些成绩一如既往优异的同学，要求大家以他们为榜样，学习他们的学习方法和优秀品质。我知道他们的成绩确实是我无法触及的，但那与我无关，我永远只会在被批评的范围内。

我曾经的好朋友小雅也是老师常常称赞的对象。可当我成绩大不如以前时，我看到了我们的距离。她总是会说有关学习的事，比如和隔壁班的同学解决了一道难题，上周又去图书室读了两本书……她没有任何的恶意，但她总会给我一种无形的压迫感，似乎我永远都在她以下，根本没有超越的机会。

但现在，这些都会烟消云散。

因为我已经有了成绩。

五

周一到了，今天会有数学的小检测。

同桌是数学课代表，我一到教室就看到他趴在桌子上，唉声叹气地说：“为什么今天又要考试啊，我一点都没复习，怎么办啊！”

“那就现在开始复习。”虽然不知道拥有成绩是一种什么概念，但我不知为何已经胸有成竹。放下书包，打开课本，我仔细地看了一遍例题和公式。所有的内容念过一遍就清晰地刻在脑海里，无法抹去，合上书也能倒背如流。

认真学习的时间是过得很快的，转眼就到了开考的时间。我平静地进入考场内，里面人声嘈杂，吵吵嚷嚷，时不时有几个同学在嬉闹。我知道，现在的我不属于这里。

试卷发下，铃声响起。我本想大致浏览一下试卷，看看大致难度，可没想到我每看到一个题脑海里就浮现出相对应的知识点，相似的题目和不止一种的做法。我简直像是拥有了魔法。原来这就是拥有成绩的感受。我迅速完成了试卷，卷面干净又整洁。我再次仔细检查了每一道题，确认无误后低头一看手表，时间竟然才过去一半。

于是我心里萌发出一种大胆的想法。我抄起试卷，快步走到监考老师身边，把试卷放在老师旁边就回位坐下。我知道我会接受大家异样的目光和老师并不肯定的评价，但我已经不再害怕，因为这是我证明自己的最佳办法。

六

那场考试我无疑得了满分。老师找我谈话，同学也会悄悄议论，大家都在怀疑我的成绩。但我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用回答问题时标准的答案、周记令人惊叹的文笔和整洁的作业征服了大家。他们不再怀疑我的能力所来，更宁愿努力超过我。我沉浸于这种轻松碾压所有人的感受，之前的烦恼完全抛到九霄云外了。这种美妙的感受一直蔓延了两个月，直到——

这一天，班主任说区里有一个艺术节的活动，要从班里推选合适的人选。最初班里还有各种各样的声音，之后不知是谁提到了我“唱歌唱的很好，画画也画的很棒，成绩也名列前茅”，大家的声音就一致都变成了“陈果”。我欣然接受了这份任务，班主任也点点头默许。

对于这件事，我内心其实很不屑，因为这些对拥有成绩的我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难题。

回到家，我骄傲地拿起了画笔，却发现描绘事物是这样艰难，画画这件事是多么乏味无趣，这件东西就在眼前，我却要把它没有任何变化地搬到画纸上。画笔在纸上硬生生描了大半天，我却什么都没有画出来。于是我轻蔑地扔掉了画笔，准备练习唱歌。嘴巴已经张开，可是没有任何东西可供我唱，声音哽在咽喉说不出口。自信心严重受挫的我气馁地趴在地板上，思考着这些现象的原因。那家小店的画面在我眼前闪现，我这才恍然大悟。

我曾经的梦想是成为一名画家，或者歌手。可现在我已经没有了梦想。我发现了我失去了目标，同时也失去了努力的能力。曾经美好的现在我都根本不感任何兴趣，甚至看一眼就会感到厌恶。

于是我跟班主任申请不参加这个活动，理由是：其实我从来就不会画画和唱歌，我从来就没有过梦想。

七

“你的梦想是什么？”

“我没有梦想。”

又是这样的梦。

艺术节后的几个月以来，我就一直被无法创作的枷锁深深禁锢。原来拥有成绩的生活也不过如此，这样的生活没有任何美好可言。我对什么都失去了兴趣，对一切失去了信心。

于是，今天我要再去那家小店，交换回我的梦想。我在凛冽的寒风中穿过幽深的小巷，转身却发现那家小店根本不存在。

“陈果。”熟悉的声音响起，我惊讶的转头，身后的却不是那头熊，而是一个中年男人。他伸出手，递给我一粒红色的米粒大小的方块——这是我梦想的结晶。

“什么意思？”我不理解他的这一系列举动。

“有人破坏了玻璃展台，所有的交换契约全部都失效了。你可以选择吃下你的能量结晶，这样你原有的能量就会回来，而你交换到的能量也不会消失。”看来他就是小店的主人，那头神秘的熊。

“我不想要成绩了。”

他坚定地盯着我，拉起我的手臂硬硬地把结晶塞进了我手里，想让我吃下去。我犹豫不决，手不肯握住梦想结晶。

就在这时，没有梦想的生活的画面在我脑海中浮现，我不想无法努力，我不想无法快乐，我不想再失去方向，我不想再失去梦想。我下定决心，拿起结晶扔到嘴里。

八

耀眼的光芒突然遮住了我的视线，短暂的眩晕后我站稳了脚步。我好像失去了什么，又好像没有。清爽的秋风，温柔的阳光一切似乎都和往常一样。

我看了一眼手表，现在正是午后三点钟。